作者:周慧芬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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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98年我在北京碰到第一場大雪

 

我喜歡吃海鮮,魚、蝦、蟹、貝、蚌、螺全部都愛,但若真要說心頭好,必然是肥美的母蟹排第一。

 

說到母蟹,在台灣生長的人,一定會立刻想起處女蟳(幼母蟳)和紅蟳(沙母),前者是尚未交配的母蟳,蟹膏細滑香濃,色調金黃,以半斤上下較為常見。後者則是已完成交配的母蟳,蟹膏紮實飽滿,色澤火紅,重量可達一斤半。

 

這兩種蟹滋味不同,卻都美味無比,難分高下,我從小吃到大,愈吃愈愛牠。到了民國八十年後,我隨咪呢經營《吃在中國》雜誌社,因為工作關係,全省飯店、餐廳走透透,吃蟹的機會更多了。各種不同烹調方式的美味母蟳吃過一隻又一隻,數量多到數不清,真正口福不淺。

 

只可惜,我的母蟳情緣卻在1998年中斷了。那年我們夫妻前進北京城闖天下,人到京城才赫然發現,天子腳邊的子民竟無美蟹可吃。當時北京市海鮮餐廳少的可憐,即便偶遇一試也是不堪回味,誤會一場。於是我們決定自立自強,一歩一腳印逛遍各大市場。沒想到,偌大北京城都找不著我心心念念的沙母,只能買到「沙公殻」帶回家。也就是說,看起來碩大且售價驚人的沙公,回家後一切開,幾乎都是乾癟無肉,徒留空殻催人鄉愁。

 

在北京待上半年後,熬到時序入秋,我與咪呢重新燃起一線希望,泱泱大國的首都總該有江南運來的大閘蟹吧?於是我們又興致勃勃地前進市場探險。果然不錯,大閘蟹上市了,但走近一看,只見原本該靈敏有勁、橫行霸道的大閘蟹,到了天乾地燥的北京城,身價翻倍不說,個個還像是洩了氣的皮球,慵懶癱軟完全沒勁。當然,蒸熟後揭開蟹殻,味不香,肉不緊不甜,這〜,我們夫妻無奈地對望互問:這還能叫大閘蟹嗎?

 

就這樣,我們在北京工作了六年,對不識蟹味的北京人有無限同情,之後便轉往南京另起爐灶了。美麗的江南風景如畫,山明水秀,海蟹仍然難以期待,但湖蟹自然量多又物美價廉。於是我暫時收起對母蟳的眷戀,轉而寄情大閘蟹。

 

不過欲得美味大閘蟹,還得先學會挑蟹的本領。生活在江南,我才深深體會水鄉澤國真不是蓋的。每年十月入秋後,南京市場內滿坑滿谷、數量壯觀的湖蟹熱鬧登場,依照身形大小、產地、品種、品質而有不同身價。以每隻四到五兩(即台秤六至七兩)的中大型蟹為例,當地農民自行飼養的「稻田蟹」最便宜,三、四十元人民幣就有一隻,即便是箇中極品,要價也不過六、七十元。只可惜養在水塘的稻田蟹難脫土味,滋味不算太優。

 

至於價錢最高貴的,必定是大名鼎鼎的洋澄湖蟹了。戴上腳環驗明正身的高檔洋澄湖蟹,比起同重量的稻田蟹,價格至少高出三、四倍。雖然名湖出美蟹,但高價卻也未必買得到美味。畢竟從蘇州打撈上岸後,蝦兵蟹將一路巔跛到南京,有時難免在掙扎中缺胳臂或斷了腿,或因水土不服而活力盡失,導致形不美又肉不彈。

 

所以在南京生活整整八年,我們夫妻第一年秋天「閱蟹無數」後,便鎖定南京市近郊的固城湖大閘蟹,一路吃了八年。但買蟹也不能「認湖不認蟹」,大湖之蟹如同茫茫人海,人有好壞,蟹有優劣。所以名湖之美蟹,也像人中之龍鳳不可多得。

 

根據我多年經驗,求好蟹有兩大要訣,第一要捨得下本,第二要培養「有緣人」挑選「友情蟹」。未來將專文介紹我的海峽兩岸「蟹貴人」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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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閘蟹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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